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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粵語版《背影》           ★★★ 【字體:
粵語版《背影》
作者:粵語協會…    文章來源:本站原創    點擊數:    更新時間:2007-1-20    


忠於原文粵語版《背影》

  我同我爸已經兩年幾冇見過喇,我最忘記唔倒嘅係佢嘅背影。(阿水)
嗰年冬天,嫲嫲過咗身,阿爸又冇咗份工,真係禍不單行。我由北京去徐州,打算同爸爸返屋企送殯。到咗徐州見到阿爸,睇見個天井一片狼藉,又諗起嫲嫲,忍唔住流出眼涙。爸爸講:「都到咗咁嘅地步咯,唔好難過,好在天無絕人之路!」(malsony)
  返到屋企,爸爸變賣質押,但都重未夠錢,又借咗錢,辦埋喪事。近牌屋企嘅環境好差,一半係因爲喪事,一半係因爲爸爸失業。辦完喪事,爸爸要去南京搵嘢做,而我又要返北京讀書,我哋就一齊走。(malsony)
  到咗南京嗰時,有個朋友揾我去行街,噉就行咗一日;第二日上晝就即刻要坐船去浦口,下晝坐車北上。因為阿爸有嘢做,本來已經講好咗唔送我,叫旅館嘅一個相熟嘅茶房陪我去。佢對茶房千叮萬囑,好細心。但喺佢都係唔放心,怕茶房唔穩陣,左踱右踱咗一牌。其實嗰時我都廿歲啦,經已去過北京兩三次,都唔打緊啦。佢踱咗一陣,終於諗掂,都係自己親自去送我。我勸咗佢幾次話唔使啦,佢淨係講:「唔緊要,佢哋去唔好!」(guoaen)
  我哋過咗江,入咗車站,我去買票,佢顧住睇實啲行李。行李實在太多,要畀啲錢過腳夫先可以過得去。佢又忙住同佢哋講價,我嗰陣時真係聰明得滯,硬係覺得佢唔識講嘢,係都要插嘴先得嘅。不過佢最後都講掂咗價錢,就送我上車。佢同我揀定咗近車門嘅位;我將佢同我做嘅紫毛大衣鋪好座位。佢叮囑我路上小心,夜晚要警醒啲,唔好冷親。又吩咐茶房好好照應我。我心入邊暗笑佢懵;佢哋浄係識得錢嘅,托佢哋咪盞搞!而且我又咁大個喇,唔通重照顧唔好自己?唉,宜家諗返,當時真係聰明得滯咯!(malsony、唐伯牛點蚊香)
  我話:「爸爸,你走啦。」佢望咗一下車外邊,講:「我去買幾個橘仔,你留喺度,唔好行開。」我望見對面月臺嘅圍欄出邊有幾個小販擺檔。要去到對面月臺,就要穿過鐵軌,又要跳落去再爬返上去。爸爸都幾肥,行過去自然辛苦啲。我本來要去,但佢唔肯。唯有由得佢去。我見佢戴住頂黑布帽仔,著住件黑布大馬褂,深青色嘅棉衲,蹣跚行到鐵路邊,慢慢wu3低身落去,都唔算太難。但係佢穿過鐵軌,要爬上對面月臺,就唔簡單喇。佢用兩隻手摱住上邊,兩只腳向上縮;佢肥胖嘅身軀向左邊微微傾側,好努力噉様。呢個時候我望見佢嘅背影,我嘅眼涙好快噉流落嚟。我喇喇聲抹乾眼涙,怕畀佢睇見,又怕人哋睇見。我再望出去嘅時候,佢已經抱住朱紅色嘅橘仔行返轉頭。過鐵路嘅時候,佢先放啲橘仔落地,自己慢慢爬落去,再抱返起啲橘仔行。到咗呢邊,我即刻去扶佢。佢同我行入部車度,將啲橘仔一氣放落我件皮褛上邊。然後佢拍走件衫啲泥土,個心好似好輕鬆咁。過咗一陣之後,就講:「我走喇,到嗰邊寫信嚟!」我望住佢行出去。佢行咗幾步,擰轉頭望見我,講:「返入去啦,裏邊冇人。」等佢嘅背影混入來來往往嘅人入邊,再都搵唔到之後,我先行返入嚟坐低,我嘅眼涙又嚟喇。(malsony)
  近幾年嚟,阿爸同我都係周圍頻撲,屋企嘅環境一日唔及一日。佢自細就出去搵食,乜都靠自己,做咗好多大事,點知老來咁落魄!佢觸目傷懷,難以控制自己感情係自然嘅事。鬱住鬱住,自然要發泄出嚟;成日爲咗屋企一啲瑣碎事情而發嬲。佢對我慢慢咁冇以前咁好。但係最近兩年冇見,佢終于忘記我嘅唔好,浄係挂住我,挂住我個仔。我嚟咗北方之後,佢寫咗封信畀我,信入邊話:「我身體平安,就係條頸痛得好犀利,揸筆揸筷子,都好唔方便,估計都嗰頭近咯。」我睇到呢度,滿眶眼涙之中,又睇見嗰個肥胖嘅,青布棉衲,黑布馬褂嘅背影。唉!都唔知幾時先可以再見到佢!(malsony、阿水)

鬼馬粵語版《背影》

  我同老竇都有兩年幾冇見,我最冇可能唔記得嘅係佢嘅背影。(Wai)
嗰年冬天,阿嫲過咗身,老竇做晒手頭上嘅嘢又落埋崗,眞係黑開有條路。我由北京趯去徐州,諗住跟埋老竇返歸送阿嫲最後一程。去到徐州見到老竇,睇到個天井七國咁亂,又諗返起婆婆,忍唔住「吧吧」聲眼淚流。老竇講:「都搞成噉咯,唔好咁難過啦,好在船到橋頭自然直!」(余OK、阿水)
  老竇返歸變賣典質,補咗倉,跟住又度水搞白事。呢牌,屋企真係唔係咁好景,一嚟要搞白事,二嚟老竇冇工開。搞完白事,老竇要去南京做嘢,我都要返北京讀書,就噉我哋一齊走喇。(Wai)
  到咗南京嗰時,有個老友約我出去玩,saau3咗成日街。第二日上晝就即刻要坐搭船去浦口,下晝搭車北上。因為阿爸有嘢做,本來已經講好咗唔送我,叫旅館嘅一個相熟嘅伙記陪我去。佢對個伙記千叮萬囑,好仔細。但喺佢都係唔放心,怕茶房唔穩陣,左踱右踱咗一牌。其實嗰時我都廿歲仔啦,北京都去過兩三勻,有咩好擔心啫。佢踱咗一陣,終於諗掂,都係自己親自去送我。我勸咗佢幾次話唔使啦,佢淨係講:「唔緊要,佢哋去唔好!」(Highyun、guoaen)
  我哋過咗條河,入埋車站,我就去買飛,佢顧住「目及」實啲行李。啲行李又鬼死噉多,冇計啦,梗係要花啲錢叫啲搬運佬幫下手先過得到去。噉佢就係度忙住同佢哋講價,嗰陣時我真是覺得自己好醒,硬係覺得佢把嘴唔掂,嘅我就伸把嘴過去幫拖。結果最屘都係佢講掂咗啲價,送埋我上車。老竇重同我搵咗一個靠車門嘅位,我拎佢幫我整嘅紫毛大褸鋪係個位度。佢嗌我路上小心啲,夜间注意咪凍親。佢又嗌啲打雜好好服侍我。我覺得佢「OUT」到暈,班打雜嘅直頭認錢唔認人啦,托佢哋幫手真係搵嚟托!加之我都噉大個仔啦,唔通重唔識照顧自己咩?唉,家陣諗返起,嗰陣真係叻唔切!(Highyun、金永明)
  我話:「老竇,你走啦。」佢望一望車外,講:「我去買幾個桔先,你喺度等我,唔好周围去。」我睇下嗰邊月臺嘅欄杆出面有幾個走鬼等緊人帮衬。行到嗰邊月臺,要先穿過鐵路,跳落去又爬返上嚟。老竇係個肥佬,行過去自然要辛苦啲。本來我話我去,老竇唔肯,唯有畀佢去。我睇到佢戴住頂黑色嘅帽,着住黑色嘅大褸,深藍色嘅棉衲,慢慢噉行去鐵路邊,嘗試爬落去,都未算話好難。但係佢穿過鐵路,要爬上另一邊嘅月臺,就冇咁容易喇。佢用兩隻手摱住上面,兩隻腳向上縮。佢肥腯腯嘅身體微向左傾,似乎好出力。呢個時候,我見到佢嘅背影,我啲眼淚好快噉飇咗出嚟。我即刻抹乾眼淚,驚畀老竇睇到,亦都驚畀其他人「目及」到。我再望出去嘅時候,佢經已攬住红色嘅桔仔行返轉頭,穿過鐵路嗰陣,佢先將啲桔放喺地下,自己慢慢爬落去,再攬住啲桔行。行到呢邊,我即刻去扶住佢。佢同我一齐行上車,將啲桔全部放係我件大皮褸上面,跟住拍下件衫上面啲灰塵,好似好輕鬆噉。過咗陣,佢話:「我扯喇,去到嗰邊寫信返嚟!」我望住佢行出去,佢行咗幾步,擰轉頭睇住我,話:「入去啦,入面冇人。」等到佢嘅背影混入人群入面,點都搵唔返,我就入去坐低,我啲馬尿又嚟喇。(Highyun、lpoohl)
  呢幾年,老竇同我都係周圍頻撲,屋企環境越嚟越唔掂當。佢細細個就出去揾食,一個搞掂,做咗好多大事。點知臨老就唔過得世!佢見到乜都諗起啲傷心嘢,自然就控制唔到自己感情。個心naa2住naa2住,自然就要發洩下;屋企啲濕碎嘢都成日都會激親佢,佢對我慢慢都冇之前咁好。不過話晒都兩年冇見,佢最終都唔記得我唔好嘅嘢,只係掛住我,掛住我個仔。我嚟北方之後,距寫過封信畀我,信裏面話:[我身體幾好,就係膊頭好鬼痛,扐筷扐筆都唔方便,可能快摺埋架喇。]我讀到呢度,就眼濕濕,又試見到嗰個肥肥嘅,青布棉笠,黑布馬罩衫嘅背影。唉!我都唔知幾時先可以見返佢啊!(Highyun、tsukushi)

《背影》原文

朱自清

  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餘了,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。
  那年冬天,祖母死了,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,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。我從北京到徐州,打算跟著父親奔喪回家。到徐州見著父親,看見滿院狼籍的東西,又想起祖母,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淚。父親說:「事已如此,不必難過,好在天無絕人之路!」
  父親回家變賣典質,還了虧空,又借錢辦了喪事。這些日子,家中光景很是慘淡,一半為了喪事,一半為了父親的賦閑。喪事完畢,父親要到南京謀事,我也要回北京念書,我們便同行。
  到南京時,有朋友約去遊逛,勾留了一日;第二日上午便須渡江到浦口,下午上車北去。父親因為事忙,本已說定不送我,叫旅館裏一個熟識的茶房陪我同去。他再三囑咐茶房,甚是仔細。但他還是(終於)不放心,怕茶房不妥帖,頗躊躇了一會。其實我那年已二十歲,北京已來往過兩三次,是沒有什麼要緊的了。他躊躇了一會,終於決定,還是自己送我去。我兩三回勸他不必去,他只說:「不要緊,他們去不好!」
  我們過了江,進了車站,我買票,他忙著照顧(看)行李。行李太多了,得向腳夫行些小費,才可過去。他便又忙著和他們講價錢,我那時真是聰明過分,總覺他說話不大漂亮,非自己插嘴不可。但他終於講定了價錢,就送我上車。他給我揀定了靠車門的一張椅子;我將他給我做的紫毛大衣鋪好座位。他囑我路上小心,夜裏要警醒些,不要受涼。又囑託茶房好好照應我。我心裏暗笑他的迂;他們只認得錢,托他們直(真)是白托!而且我這樣大年紀的人,難道還不能料理自己麼?唉,我現在想想,那時真是太聰明了!
  我說道:「爸爸,你走吧。」他望車外看了看,說:「我買幾個桔子去。你就在此地,不要走動。」我看那邊月臺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著顧客。走到那邊月臺,須穿過鐵道,須跳下去又爬上去。父親是一個胖子,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。我本來要去的,他不肯,只好讓他去。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,穿著黑布大馬褂,深青布棉袍,蹣跚地走到鐵道邊,慢慢探身下去,尚不太(大)難。可是他穿過鐵道,要爬上那邊月臺,就不容易了。他用兩手攀著上面,兩腳再向上縮;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,顯出努力的樣子。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,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。我趕緊拭幹了淚,怕他看見,也怕別人看見。我再向外看時,他已抱了朱紅的桔子望回走了。過鐵道時,他先將桔子散放在地上,自己慢慢爬下,再抱起桔子走。到這邊時,我趕緊去攙他。他和我走到車上,將桔子一股腦兒放在我的皮大衣上。於是撲撲衣上的泥土,心裏很輕鬆似的。過一會兒說:「我走了,到那邊來信!」我望著他走出去。他走了幾步,回過頭看見我,說:「進去吧,裏邊沒人。」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裏,再找不著了,我便進來坐下,我的眼淚又來了。
  近幾年來,父親和我都是東奔西走,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。他少年出外謀生,獨自支持,做了許多大事。哪知老境卻如此頹唐!他觸目傷懷,自然情不能自已。情郁于中,自然要發之於外;家庭瑣屑便往往觸他之怒。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。但最近兩年的不見,他終於忘卻我的不好,只是惦記著我,惦記著我的兒子。我北來後,他寫了一信給我,信中說道:「我身體平安,惟膀子疼痛厲害,舉箸提筆,諸多不便,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。」我讀到此處,在晶瑩的淚光中,又看見那肥胖的、青布棉袍、黑布馬褂的背影。唉!我不知何時再能與他相見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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